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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色分類蟋蟀譜 版權信息
- ISBN:9787559808837
- 條形碼:9787559808837 ; 978-7-5598-0883-7
- 裝幀:簡裝本
- 冊數(shù):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定色分類蟋蟀譜 本書特色
一部集古代蟋蟀譜之優(yōu)長、匡正斗蟋定色分類命名法則之書。
定色分類蟋蟀譜 內(nèi)容簡介
《定色分類蟋蟀譜》是一部以古代蟋蟀譜為基礎,以蟋蟀斗絲的顏色為劃分依據(jù),重新梳理蟋蟀分類的學術著作。斗蟋是中國古代傳統(tǒng)的娛樂形式,約起于宋,流傳至今。為了鑒別哪種生相的蟋蟀善斗,玩家們從養(yǎng)蟲、斗蟲的實踐中總結經(jīng)驗、尋找規(guī)律,對斗蟋進行分類命名,蟋蟀譜也應運而生。但是由于古代出版業(yè)不發(fā)達、信息傳播能力有限,很多撰寫者并沒有讀到早期古譜,在寫作中往往輕易沿襲某一譜系,或直接根據(jù)個人經(jīng)驗,形成蟋蟀“分類命名”混亂的局面。這種情況給玩家交流帶來了不便,更不利于蟋蟀文化的系統(tǒng)傳承。鑒于蟋蟀分類命名上的問題,本書作者白峰綜合研究了古代代表性的蟋蟀譜,評價其流傳、正誤得失;著重分析了蟋蟀譜中容易導致誤解的說法,辨析了“頂路”“額線”“頭麻”等概念的所指,為蟋蟀的定色命名掃清障礙。由此,他認為蟋蟀的分類仍當以較早的《蟋蟀譜》中的命名為標準,即按照蟋蟀“斗絲”顏色命名,其余各部位的色彩作為輔助。作者根據(jù)斗絲顏色和古譜傳統(tǒng),把蟋蟀分為青蟲、黃蟲、紫蟲、紅蟲、白蟲、黑蟲、異色類七大門類,將古譜重新梳理整合。每章先綜述該門類的特點,然后列出古譜中符合條件的蟲名、歌訣,并加以闡釋,分析古譜的正誤、得失,講解該蟲的養(yǎng)斗要點、出將情況等。本書是在研究古譜的基礎上,對蟋蟀定色分類命名法則進行的梳理研究,思路清晰、立據(jù)客觀,匡正了斗蟋分類命名的歷史誤區(qū),也能夠為玩家養(yǎng)斗蟋蟀提供方法論上的指導,具有研究性和工具書的雙重價值。
定色分類蟋蟀譜 目錄
凡 例
總 論
一、青蟲門
(一)總論
(二)青蟲品類
(三)青蟲存目
二、黃蟲門
(一)總論
(二)紫黃系綜述
(三)黃蟲品類
(四)附記
三、紫蟲門
(一)總論
(二)重色紫蟲品類
(三)淡色紫蟲品類
四、紅蟲門
(一)總論
(二)紅蟲品類
五、白蟲門
(一)總論
(二)白蟲品類
(三)附記
六、黑蟲門
(一)總論
(二)黑蟲品類
(三)附記
七、異色類
(一)總論
(二)異色品類
(三)附記
索 引
延伸閱讀
定色分類蟋蟀譜 節(jié)選
總論
(一)問題的由來
蟋蟀的定色分類是一個很基礎的問題,也是困擾蟲界已久的問題,這主要來源于古譜在歷代傳抄、刊布過程中,由于對母本之錯訛不斷放大,導致了定色分類原則不統(tǒng)一,*終致使定色原則出現(xiàn)邏輯混亂。
從蟋蟀譜產(chǎn)生的13 世紀后期至今,蟋蟀譜在我國已有700 多年的歷史,但我們今日能見到的蟋蟀譜*早的版本,卻是明嘉靖時期的《重刊訂正秋蟲譜》(即嘉靖本《秋蟲譜》),刊于嘉靖丙午年,即公元1546 年,距今已有470 多年了。這個譜是*接近宋譜原貌的一個版本(有關論證可參閱《斗蟋小史》之《宋譜可能的面貌》一節(jié))。《秋蟲譜》在定色分類問題上雖也偶有含混之處,但大多出自語言不嚴謹,而非本意,故而該譜仍基本保持著邏輯上的一致性。此后,蟋蟀譜刊刻較多,但問題也逐漸出現(xiàn)。從明末萬歷年間之《鼎新圖像蟲經(jīng)》和周履靖《促織經(jīng)》開始,有關定色分類原則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混亂。但將定色分類命名明顯引入歧途的還是金文錦《四生譜· 促織經(jīng)》,此譜刊刻于康熙乙未年,即公元1715 年。如此亂局,至今日之2018 年已然300 年有余矣。
舊時,各地蟲友由于師承不同,讀到的古譜不同,各有所依,故而討論蟲色定名分類問題時,常常各執(zhí)己見而不能取得一致性認識。究其實,乃是因為此前蟲家尚無機緣通讀古譜之故。玩家所見皆不過一兩種,能見到三四種經(jīng)譜者,已屬絕大機緣。但沒機會通讀古譜,尤其是無緣見到嘉靖本《重刊訂正秋蟲譜》,則很難了解古譜*初的原則及在后世的流變,也很難知道清代以來古譜中的含混之處是如何被逐步放大為充滿矛盾的不同體系的。
王世襄先生纂輯《蟋蟀譜集成》實為功德無量之舉。如果不是王世襄先生將天一閣藏本之《重刊訂正秋蟲譜》挖掘出來,我們今日對宋譜的基本面貌很難認定,也很難知道蟋蟀譜創(chuàng)立之初是如何建立分類原則和分類體系的。
相對于我這代人來說,前輩玩家未能窺破蟋蟀定色命名的要旨,并非諸前輩智慧不到,實為此前機緣不到,條件不具備。老一輩蛩家在其觀念形成之時,沒機緣見到歷代蟋蟀譜的全貌。待到王世襄《蟋蟀譜集成》刊布,已是1993 年的事了,老一代蛩家早已形成固有觀念數(shù)十年矣?雌齐y,改變更難。
(二)蟋蟀定色命名流變考
古代蟋蟀定色命名之法,粗略地說,矛盾主要集中在以斗絲定色還是以皮色定色上。細觀古譜,可以發(fā)現(xiàn)問題的由來,以及在后世如何逐漸放大的。
1.明嘉靖《重刊訂正秋蟲譜》
現(xiàn)存?zhèn)魇?早的蟋蟀譜,仍屬寧波天一閣所藏明嘉靖本《重刊訂正秋蟲譜》,此譜獲錄《中國古籍善本書目》,系孤本。是書申明為重刊,知此前尚有刊本,但不獲見。據(jù)傳為賈似道所輯,疑為偽托。此譜內(nèi)容應該說*接近宋代原譜,有關論證已收入《斗蟋小史》有關章節(jié),此處不再詳述。
此譜與后世的本子相比,非常強調(diào)定色的原則,究其原因,蓋因當時開斗日期較早之故。南宋筆記《西湖老人繁盛錄》記錄當時的種種風習,云:“促織盛出,都民好養(yǎng),……每日早晨,多于官巷南北作市,常有三五十火斗者,鄉(xiāng)民爭捉入城貨賣,斗贏三兩個,便望賣一兩貫錢,苕生得大,更會斗,便有一兩銀賣。每日如此,九月盡,天寒方休!薄端膸烊珪偰刻嵋吩疲骸芭f本題西湖老人撰,不著名氏,考書中所言,蓋南宋人作也!碑敃r人寫當時事,故此書所述應當可信。從記述的情形看,當時蟋蟀出土后,捉歸即斗,至冷而止,完全因乎自然條件。而南宋延至元代是我國歷史上商周以來*為寒冷的一個時期。……這個時期的極寒天氣,使南宋時秋季短暫而入寒較早,且冬季較為寒冷是可以想見的。由于各類色品之蟲,成熟程度進境不一,有早有遲,故“色蓋”現(xiàn)象在寒冷期可能較為明顯。我們在《秋蟲譜》中可以看到有“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黃,黃不如青”“黑白饒他大,青黃不可欺”等等說法,其《交鋒論法》又一次強調(diào)“夫合對交鋒,必須明察大小,點詳顏色;顏色兩停,大小無異,方可合對”云云。色品與分量大小被認為是決定勝負的兩大關鍵因素。色品被如此地重視,顯然與當時開斗較早的賽制有關,也與蟋蟀玩家此時尚無用暖習慣有關。且不管此時的認識究竟有多大的合理性,但體現(xiàn)出了當時對色品鑒別的重視程度。
《重刊訂正秋蟲譜》的體例,在言及蟋蟀生相時,基本以歌訣處理,頗類古小說對出場人物之詩體“簡頌”,這種形式應當是承繼于宋代話本的傳統(tǒng)。歌訣的長處是較為上口,便于記憶,但缺陷是限于韻語的整齊和句式,對蟋蟀的描述常常語焉不詳。后世譜系,其體例沿用歌訣體,又不專門指出定色原則,導致模糊性過大,是為重大弊端和缺陷。但此譜一個顯著特點是,于歌訣之外,著者(包括重刊者)以“總論”“增釋”“重辨”“解”為題,以白話描述、解釋蟋蟀生相特點,舉凡13 條。由這些描述可以知道,此譜是以斗絲色區(qū)別青、黃、紫;對于斗絲色相同的,則以頭色、皮色、腿色的不同,區(qū)別白與青、紅與紫,以腿斑和肉色的不同區(qū)分黑與青。
其《青蟲總論》云:“大都青色之蟲,雖有紅牙、白牙之分,畢竟以腿、肉白,金翅,青項,白腦線者方是,斷無斑腿、黃肉、黃線之青……”其《五色看法重辨》又云:“大都青蟲便要線肉白,翅金;而黃便要烏牙黃線,遍身如金;紫要頭濃、紅線、腿斑、肉蜜;白則如冰;黑則如墨;上手了然在目,此真色也。搭配不齊,便屬花色!笨芍远方z色分青、黃、紫,是此譜的一大原則。其次則將腿斑、肉色納入視線,綜合考量,但已屬二線條件,在乎是否純色之別。此譜因為申明了分類原則,故其歌訣中對斗絲多不涉及,而將筆墨旁及其他特點[涉及絲路色烙者僅5 例,見諸“淡黃生(增注)”“紅頭紫”“紫麻”“純白”“黑麻頭”]。
后世譜如清乾隆本《蚟孫鑒》中出現(xiàn)“熟蝦青”,遍體皆紅,有如熟蝦,因其斗絲色白,故列入青蟲門,而非紅蟲門,即是根據(jù)此譜定色原則而論的。
肉色是青與黑的分野。因青、黑斗絲俱白,故“黑青”(列于青蟲門)歌訣云:“黑青翅黑黑如漆,仔細看來無別色。更兼牙肉白如銀,名號將軍為**。”而“真黑”(歸為黑蟲門)為:“真黑生來似錠墨,腿肉斑貍項毛黑!逼洹逗谡呓狻费a充說:“此蟲肚黑牙紅!逼洹昂诼轭^”條云:“黑麻頭路透銀絲,項闊毛燥肉漆之。更若翅烏牙赤紫,早秋勝到雪飛時!币c亦在“肉漆之”?梢姾谇嗯c真黑之別在于腿斑與肚色。
特別應該指出的是,《重刊訂正秋蟲譜》色品類蟋蟀中有一處導致后世誤讀的含混之處,是為“紫麻”。其歌訣曰:“頭麻頂路透金絲,項毛翅縐腿斑貍。四腳兼黃肉帶赤,秋蟲見影不相持!贝挚粗滤坪醮讼x為黃金斗絲,但這顯然與其《五色看法重辨》中“紫要頭濃、紅線、腿斑肉蜜”的說法不符。
值得注意的是“頂路”這個提法。如果指的是斗絲的話,顯然與“紫蟲必要紅線”的自身原則不符。“頂路”并非指斗絲,而應當另有所指,是指頂門線,即“額線”。從文本本身看,“頭麻”“頂路”如果都指斗絲,則明顯導致行文重復,如“頭麻頂路透金絲”,歌訣體惜墨如金,一般不作重復。所以是否可以這樣理解,“頭麻”一詞點題紫麻頭,然后是“頂路透金絲”。“頂路”這個詞在此譜中僅出現(xiàn)這一次,后世也極少使用!绊敗边@個字倒是常用,比如“細絲透頂”,我們今天也仍然用“頂門”“頂線”來表述蟋蟀頭上*前端的部位。而“斗絲”在古譜中常常稱為“線”或“頭路”。
如果將“頂路”理解為額線,此句句讀上仍有兩處歧義:其一,“頭麻、頂路透金絲”,指的是斗絲、額線俱黃。其二,“頭麻,頂路透金絲”,頭麻指的是紫麻頭,而頂路卻指明是金額線。此譜因為有明確的原則在,不可能做出自相矛盾的表述,故,正確的理解應當是第二種句讀。
但是由于古人不加句讀,致使產(chǎn)生歧義,后世基本將其誤讀為斗絲色黃。這個錯誤導致后世蟋蟀譜出現(xiàn)了很大的問題,并貫穿此后幾乎所有的古譜。及至清乾隆《蚟孫鑒》將“紫麻”歌訣改為“紫麻頭路透金絲,項毛翅縐腿斑貍。四腳臘黃肉帶赤,敵蛩見影不相持”,將“頂路”改為“頭路”,徹底誤解了斗絲色烙。
清代晚期譜中對紫蟲的認定常以體色劃分,斗絲或紅或黃皆歸入紫,顯然是對“紫麻”歌訣誤讀的放大。倘以體色劃分的原則成立,則熟蝦青勢必劃歸為紅,黑黃則不免劃歸為黑。及至當代,有的蟲友將白斗絲、遍體淡紫的蟲,稱為白紫或粉紫,實則此類蟲當列“紫白”,歸“白蟲門”。發(fā)生此類誤判,亦系對古譜錯訛的放大和延續(xù)。
當然,就現(xiàn)代科學知識而言,從光學的角度看,光經(jīng)過三棱鏡色散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俱全;從三原色的角度,紫色則為復合色,故有其復雜性。但古人所謂“青”,也不能歸入三原色之中,亦屬復合色。惟于中國五行學說中,青列于五個基本色之一,為東方之正色。如果進一步考量,中醫(yī)學將一年之氣候變化化為六氣。五行配六氣,青(厥陰風木)、黃(太陰濕土)、白(陽明燥金)、黑(太陽寒水)各居其一,四色配四氣;惟有“紅”(火)一分為二,分屬少陽相火和少陰君火,分配陰陽兩屬。倘以《黃帝內(nèi)經(jīng)》之“六氣”與蟲色相應,余以為,“紅”對應的應當是“少陽”,“紫”對應的則是“少陰”。紅”和“紫”,異體而同質(zhì),皆為火象,所以應當有一個共同的性質(zhì),體現(xiàn)在辨蟲上,則為斗絲之“紅(紫)”,當然其色烙可以有相對的明暗、輕重之變化。
前文提及,嘉靖本《秋蟲譜》是*接近宋譜的一個本子。宋代是對“五運六氣”學說*為重視的一個朝代,宋代醫(yī)科考試必考“五運六氣”一道。五行學說在當代已日漸式微,但在宋代卻屬于常識,所以無論從情理上還是文本上,紫蟲必得紅斗絲為要件,應當是值得重視的問題,也是特別需要糾偏的問題。
現(xiàn)代人閱讀古譜,《重刊訂正秋蟲譜》為**要譜。雖然此譜較簡,但原則之清楚、脈絡之清晰,后世譜無可企及。
2.明萬歷《鼎新圖像蟲經(jīng)》
《鼎新圖像蟲經(jīng)》刊于明萬歷時期。從其收錄有《秋蟲譜》重刊時的“促織論前序”看,此譜顯然與《秋蟲譜》有共同的祖本,內(nèi)容也與《秋蟲譜》基本相同,但略有增廣,比如增加了蘇胡子等人的養(yǎng)法,顯然參照了其他本子。但此譜缺失了前譜*重要的《青蟲總論》和《五色看法重辨》,對定色命名的原則缺乏解說,可以說有重大缺陷。從文本角度看,《鼎新圖像蟲經(jīng)》有些內(nèi)容顯然遺留了元人的特征,而這些特征在《秋蟲譜》中是不見的(詳細論述可見《中華蛩家斗蟋精要》相關章節(jié),讀者有興趣可參閱)。
《鼎新圖像蟲經(jīng)》除新增圖像外,其他新增的內(nèi)容還表現(xiàn)出對蟋蟀鳴聲的特別關注,但語焉不詳。該譜對于定名改動較大的則在黑蟲:以“烏青”之名領銜黑蟲門,但歌訣內(nèi)容錄自《秋蟲譜》青蟲門中的“黑青”,只是將名稱改成了“烏青”。以“烏青”之名統(tǒng)領黑蟲門,邏輯上既已含混,青與黑的區(qū)別就此模糊了,顯然不及《秋蟲譜》命名、歸類明確。這也是后世黑蟲與青蟲混雜不清的淵源。以后我們會看到這個問題的不斷放大。
3.明萬歷晚期周履靖《促織經(jīng)》
周履靖續(xù)增之《促織經(jīng)》,亦刊于明萬歷時期,但晚于《鼎新圖像蟲經(jīng)》,屬萬歷晚期刊本。周履靖其人,一生科考不利,后索性隱為高士。其人精于書畫,一生所涉頗為龐雜,著述百余卷,涉及醫(yī)學、造園、煉丹、養(yǎng)鳥、蒔花、栽樹、相面、占卜等雜術,但駁雜不精,所纂輯之《夷門廣牘》也屬于輯錄性質(zhì),看不出有哪些屬于原創(chuàng)。
其《促織經(jīng)》主干沿襲了《鼎新圖像蟲經(jīng)》,內(nèi)容較前譜增加不少。此譜流傳較前述兩譜要廣,及至民國尚有人翻印,故對后世影響較大。但認真考量之下,此譜問題頗多,引發(fā)的混亂也較大。
此譜依承前譜體例,重視歌訣,但同樣忽略了《秋蟲譜》有關分色定名總體原則的論述,亦未錄《秋蟲譜》中的《青蟲總論》《五色看法重辨》等重要內(nèi)容,可能周履靖就沒見過《秋蟲譜》。由于失去了定色命名的原則性前提,而所錄傳統(tǒng)歌訣中又較少提及斗絲色烙,那么對于沒讀過《秋蟲譜》的讀者,如果僅讀此譜,則對色品的分類原則就無從認識和著手,只能以信息不全的歌訣對應單個蟲名。這是此譜給后世帶來流弊較大的一個原因。
周履靖《促織經(jīng)》顯然于《鼎新圖像蟲經(jīng)》之外,還有另外的來源,周履靖將兩者疊加,故其體例、定名既不統(tǒng)一,本身也多有混亂和矛盾。這也顯示出周并非真正玩蟲、懂蟲的行家。
比如,此譜在輯錄前譜色品類之前,先有《論真紅色》《論真青色》《論真黃色》等凡22 例,與前譜說法多有不同。《論真黃色》:“翅金肉白頂紅麻,項摻毛青腿少瑕!薄绊敿t麻”明顯與前譜不合!墩摰S色》中“肉白紅頭項摻青,頭粗腳壯齒如針。這般蟲子非容易,九遍交鋒十次贏”,完全不得要領,其所指似乎更近于“赤頭黃”。《論青麻頭》:“摻青皺翅紫麻頭,肚白身肥牙似鉤!泵髅髡f的是青麻頭,歌訣卻言紫麻頭,不著邊際。
有些則顯得粗略。比如其“紅頭”條,“紅如血點項朱砂,入手觀來一朵花,一朝二廣交鋒勝,到底終須不戀家”。在此前的蟲譜中,有“紫黃”,有“紅黃”,有“紅頭紫”,有“純紅”,后世尚有“赤頭青”,皆紅頭之蟲,但依據(jù)分類原則,各有所屬,有如鱗甲森然,一絲不亂。比較而言,此譜僅以“紅頭”命名,未及斗絲色、翅色、肉色、腿色,籠而統(tǒng)之,實類稚子玩蟲時的說法,過于大而化之,失之粗略,難以于色品上落實,可見出此譜之命名實不得要領。
再比如,此譜沿襲《鼎新圖像蟲經(jīng)》的錯誤,以“烏青”之名代替“真黑”,領銜黑蟲門。而且更進一步,《論真黑色》歌訣中有“黑者須當黑似漆,仔細看來無別色,于中牙肚白如銀,到作將軍為**”,內(nèi)容顯然改編自《秋蟲譜》青蟲門中之“黑青”歌訣!抖π聢D像蟲經(jīng)》只是以“烏青”之名代替“真黑”,其下歌訣尚未更替,而周履靖譜則進一步將前譜青蟲門之“黑青”歌訣內(nèi)容移植到黑蟲門之“真黑”名下,終于使青與黑徹底混淆。而其《論真黑色》歌訣與后文中“黑青”歌訣雖字句略有不同,但實質(zhì)內(nèi)容竟全然一樣。一譜之內(nèi),已將黑蟲門之“真黑”與青蟲門之“黑青”混為一談,無法區(qū)別;靵y如斯,系由周履靖竄抄數(shù)譜而無主見所致。他使《秋蟲譜》以肉色區(qū)分青與黑的原則被沖破,黑與青從此難以劃分,使后世有關黑蟲的命名無所適從,亂象叢生。
故周履靖在譜系混亂之流變中難辭其咎,實為*重要的“肇始者”,《促織經(jīng)》實非良譜。
4.清康熙金文錦《促織經(jīng)》
清康熙年間,金文錦編纂《四生譜· 促織經(jīng)》!八纳闭撸耸侵隔~、蟲、鳥、禽。蟲,指的就是蟋蟀。金文錦的《促織經(jīng)》將混亂局面進一步攪渾。
**,此譜將“紅黃”之名目混入紅蟲門(明譜歸黃蟲門)。
第二,將“紫青”混入紫蟲門(明譜歸青蟲門)。
第三,除繼續(xù)沿襲“鼎新譜”錯誤,將“烏青”混入黑蟲門之外,又將新增之“黑黃”混入黑蟲門。這樣一來,黑蟲門就包含了青、黃、黑這三種色品。這大約是今日某些地域的玩家認為黑蟲不分斗絲色烙是黃是白,只以皮色劃分的主要依據(jù)。
第四,此譜較明譜色品類蟋蟀品種新增二種,即白黃、黑黃。但白黃列入黃蟲門,黑黃歸為黑蟲門,仍是以皮色為分類原則。
第五,此譜在“真青”歌訣后的解釋中,提及“白麻路細絲透頂”;而在“蝦青”歌訣后的解釋中,卻言“頭要金絲透頂”?梢娖浞诸愒瓌t已與斗絲色無干。其“紅麻”云:“紅頭黃路*剛強。”又為一證。
此譜通篇未提及定名原則,但從以上數(shù)條看,皆以皮色分類。
忽略斗絲而以皮色劃分蟲類,與明萬歷周履靖《促織經(jīng)》相比,已完全走向歧路。究其原因,大約系金文錦一生所見,僅及于“賈周本”(即周履靖本)以下,未能見到《秋蟲譜》,所以不知道古譜曾有定名原則,而賈周本著實混亂不堪,看不出分類原則。
金文錦在序中說,“因核舊編,挑燈刪定……亦一時游戲偶及”云云,可知其內(nèi)容多抄自前譜。但因所讀并非良譜,雖苦心經(jīng)營,梳理分類,卻貽害后世。王世襄先生認為:“此書內(nèi)容可取之處不多,但二百年來頗有影響,曾見全錄此書而另署作者姓名之舊寫本不下三四種。抄襲者多,足見其流傳之廣。”
此譜可視為后世以皮色定色命名的源頭。
5.清乾隆朱從延《蚟孫鑒》
《蚟孫鑒》顯然沿襲了明譜的內(nèi)容,又雜以他譜,兼及舊譜所無的新內(nèi)容,以為增廣。就篇幅而言,此譜為明清兩代蟲譜之冠。內(nèi)容駁雜,有關色品類,雖照抄明譜居多,但亦有所發(fā)展。此譜也強調(diào)定色的基本原則,其《前鑒》中《辨蛩五色》繼承并發(fā)展了《秋蟲譜》的有關論述:“大都青蛩要白線金翅,黃蛩要黃線烏牙,遍體如金;紫蛩要頭濃紅線,腿斑肉蜜;白蛩如冰;黑蛩如墨……”但由于此譜內(nèi)容來源不一,又受此前數(shù)譜的干擾,故實際定名時,則既有合于分類原則者,亦有不合原則者。當是著者心中并無定見所致。
**,青蟲門新增:天藍青、鴉青、白青、灰青、白牙青、紅牙青、葡萄青、井泥青、熟蝦青等。
“紅牙青”歌訣中有“紫頭銀線項青毛,紅牙白腳絕倫高”云云!笆煳r青”歌訣中又有:“水紅尾兮水紅衣!眱煞N蟲于頭色或皮色看,皆與青不靠;又有“天藍青”,非黃非青亦非紫,終無定色,但仍歸于青門,皆因其斗絲色白之故,此系認同《秋蟲譜》分類原則的體現(xiàn)。而且能根據(jù)分類原則增添新品種,是增廣蟋蟀譜品類的正途,對后世有較積極的影響。
第二,將紅黃、黑黃皆歸于黃門,顯然優(yōu)于金文錦《四生譜· 促織經(jīng)》。但問題是,“蟹黃”“黑黃”皆云“血絲”。尤其是“黑黃”,其歌訣第二首云:“黑黃斗路隱藏之,日光照見似紅絲。腿黃肚赤如金翅,紅白牙鉗總是奇。”此種描述,應當更類似“黑紫”,歸于黑黃,顯然不合理!靶伏S”歌訣云:“血絲纏頭項背駝,牙紅長腳蟹婆娑。腿樁點點紅如血,日斗三場也不多!薄伴L腳”“蟹婆娑”云云,指的應當是形,但斗絲是紅的,按此歌訣,列為“蟹紫”更為允當。
第三,黑色類延續(xù)了分類混亂的局面,其《黑色總訣》的核心部分,沿襲《秋蟲譜》:“真黑生來肚黑牙紅,銀絲細路貫頂!钡矊ⅰ胺鄣自硌ァ敝苛腥耄暈楹谙x之一種。故隨后的“真黑”歌訣,沿襲了鼎新譜的誤錄,將《秋蟲譜》青蟲門之“黑青”歌訣移植于此,稱“更有肚腿白如銀”,亦將黑與青混淆。另,此譜新增之“黑麻頭”歌訣有二,其一云:“烏頭麻路透金絲”,其二云:“黑麻路要銀絲白”。顯然錄自不同蟲譜而未加考訂,對于黑蟲命名的混亂局面未有改進。
第四,“紫麻頭”方面,徑將《秋蟲譜》“頭麻頂路透金絲”更改為“紫麻頭路透金絲”,以“頭路”代替“頂路”,使得本來含混的說法坐實,直接變成為金斗絲。加之黃蟲門又有前述“血絲”者二,黑蟲門又有金、銀斗絲混雜。這樣,《秋蟲譜》所承襲的以斗絲色分類的原則,除青蟲門外,基本被打破。
此譜亦是后世蛩家以皮色為定色依據(jù)的重要來源。秦子惠《功蟲錄》于定色分類上的錯誤,大多系由此譜誤導。
6.清咸豐《蟋蟀秘要》
此譜刊于清咸豐年間,署名者麟光(號石蓮),又稱石蓮本《蟋蟀秘要》。其人系國子監(jiān)教習,曾任都察院御史。此譜雖署其名,但其序中說:“有精心之士,考古窮微,今乃成蟋蟀秘要一集,……余每批閱,不勝嘆服其妙論,因為之序!笨芍俗V系他人之作,石蓮只是追記了幾則實例及頌詩,便收錄于自己文集,故此譜之主體并非石蓮所著。
《蟋蟀秘要》雖照錄了明譜《青蟲總論》的部分,但《五色看法重辨》缺失。實質(zhì)上此譜作者也未理解《秋蟲譜》色品類定色原則,只是于歌訣照抄。此書中有與《秋蟲譜》相合者,也有不相合者。其結尾處之《蟋蟀大全》8 條,可以見出作者對蟋蟀分類的認識,多出自蟲體大致的色烙及其與歌訣所述色烙匹配部分,但未能了然歌訣之外的前提。故其對《蚟孫鑒》所創(chuàng)之灰青、井泥青予以保留,而對超出其理解范圍的熟蝦青則刪除不錄。但作者對于完全不能驗證也毫無依據(jù)的“化生說”津津樂道,可知其獵奇心大于理性認識。
7.清光緒秦子惠《王孫經(jīng)補遺》《功蟲錄》
秦子惠系秋蟲大家,實戰(zhàn)高手,但他顯然未能獲見以《秋蟲譜》為代表的早期譜系,其傳承主要來源于《蚟孫鑒》。秦子惠將自己畢生的心得悉數(shù)托出,著為《王孫經(jīng)補遺》,可見其對《蚟孫鑒》的重視。但《蚟孫鑒》由于蕪雜,在定色命名上的混亂,已使子惠無所適從,難以理出頭緒。
《王孫經(jīng)補遺》中沒有關于蟲色定名的專論,在有關“腦線”的論述中,略有涉及:“金斗絲惟真黃、黑黃,銀斗絲惟真青、黑青。……大紅斗絲,細直隱沉為真紫。白蛩斗絲白而扁,青蛩斗絲渾而圓,黃蛩蓬頭多杈枝,黑蛩或黃或白,均所相宜!g色者,如白黃、白青、紫青、紫白等類。身色、頭色、斗絲可合而參之,無魚目混珠之誤矣!
在《功蟲錄》中我們可以看到,子惠常將定為青蟲的蟋蟀,在描述中反映為黃斗絲。而“黑蛩(斗絲)或黃或白”這個說法顯然是受到了清初譜系,諸如金文錦《四生譜· 促織經(jīng)》之類的誤導。當然,此類錯誤在子惠所重視的《蚟孫鑒》中也同樣存在。指黃蟲斗絲時不言色而言形,如“黃蛩蓬頭多杈枝”,雖此形多見于黃斗絲,但不能反過來說黃絲皆如是,或此形必為黃。
但秦子惠《功蟲錄》的好處是,不管定名如何,皆詳細描述蟋蟀的生相特點,故而其作至今仍有較大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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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色分類蟋蟀譜 相關資料
此部《定色分類蟋蟀譜》可謂超yue了以往私人撰譜的舊域,乃是將歷代蟋蟀譜的流傳情況先客觀呈現(xiàn),然后討論歷代譜之正誤、得失,分析其背后的原因,得出正見,附以實例,再加說明,所論皆有理有據(jù),不乏真知和洞見;用明確的理論,匡正了斗蟋分類命名的法則,使斗蟋的分類命名有了理性的識別法則,兼具研究性和工具書的雙重價值。
定色分類蟋蟀譜 作者簡介
白峰,山東濟南人,曾任《山東文學》小說編輯,后主持三聯(lián)書店濟南分銷店。現(xiàn)為濟南市蟋蟀協(xié)會副會長、秘書長,杭州市蟋蟀協(xié)會顧問,寧津蟋蟀協(xié)會名譽會長,寧陽蟋蟀協(xié)會顧問等。2009年,與柏良先生合作編著《中華蛩家斗蟋精要》;2013年,編著《蟋蟀古譜評注》;2015年,出版專著《解讀蟋蟀》;2017年,出版專著《斗蟋小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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