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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和平飯店 版權(quán)信息
- ISBN:9787532177363
- 條形碼:9787532177363 ; 978-7-5321-7736-3
- 裝幀:簡裝本
- 冊數(shù):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成為和平飯店 本書特色
陳丹燕是上海的“幽靈”,和平飯店是上海的“范兒”。陳丹燕以歷史學(xué)家的嚴謹和女性作家的細膩,組成了她“一個人的考古隊”,發(fā)掘著上海文化的無形遺產(chǎn)。 ——作家 易中天 陳丹燕的外灘故事使我們得以了解城市的記憶和建筑的靈魂,得以觸摸城市的文脈,讓生活在此處的人們知道自己的來歷,也因此看見自己的未來。 ——同濟大學(xué)教授 阮儀三 陳丹燕歷時八年,四易其稿,通過“與一段可以觸摸的歷史一起工作”,并與之發(fā)生“活生生的感情”,為寫作建立起歷史情境。這是陳丹燕獨特的歷史想象力及其追求所在。 ——復(fù)旦大學(xué)文學(xué)教授 金理 從和平飯店誕生的**天起,它就是中國豪華的大飯店。九十年后的今天,當年與之比肩的大飯店已紛紛凋零,它卻仍舊是世界著名的豪華大飯店。 ——上海和平飯店有限公司董事長 毛文剛
成為和平飯店 內(nèi)容簡介
長篇非虛構(gòu)文學(xué)。全書以一棟建筑為主線,講述了和平飯店這一富有象征意義、滿具歷史遺痕的“上海紀念碑”式建筑的前世今生。作者以非虛構(gòu)的方式介入歷史,用細節(jié)和史實還原歷史,并使人物和故事成為歷史的見證。成為“和平飯店”,成為上海的歷史見證——陳丹燕為我們展現(xiàn)了一座城市很深處的風(fēng)景,和一個民族被塵封的記憶。全書配圖70余幅,其圖、其注為文本內(nèi)容作了另一種延伸,與正文一起,以非虛構(gòu)的形式展現(xiàn)了和平飯店的一生,及其見證的上海從殖民時期到靠前化大都市的歷史變遷。
成為和平飯店 目錄
◎ 勺子
◎ 桂花酒
◎ 紀念碑·壹
◎ 紀念碑·貳
◎ 傳真
◎ 氈帽
◎ 紀念碑·叁
◎ 紀念碑·肆
◎ 私人生活
◎ 其他
成為和平飯店 節(jié)選
這是2007年仲春的一個夜晚。
這是和平飯店的底樓酒吧間。
阿四沐浴在吧臺上方的燈光里,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演員,站在舞臺中央。從前是有些激動而且忐忑的,后來是亢奮而且愉快的,即使老年爵士樂隊在吧臺對面的舞臺上演出,客人們都面向他們,每夜都有人隨他們的音樂緩慢起舞,但阿四從來都覺得,吧臺才是這里的心臟,酒架上琳瑯滿目的酒瓶子,就像通向各處的血管。阿四歪靠在吧臺上,端詳這燈光明亮的吧臺,看燈光在各種各樣的酒杯和各色各樣從世界各地出產(chǎn)的酒瓶上閃爍。吧臺外面的店堂里,八角桌一排排向暗處排過去,多年來已被無數(shù)客人的衣褲磨得非常光亮的矮背椅面,像雨后的水洼那樣倒映著燈光。每次看到這樣的椅面,阿四都覺得那上面還保留著客人的體溫,就像床上還留著人形與余溫的棉被窩。這些都是華懋飯店時代的舊陳設(shè),卻也伴隨了她三十年。想想,她真是不相信。
更不能相信的是,明天,阿四就要與這一切告別。她想起來,許多年前,老年爵士樂隊剛紅起來,酒吧里有川流不息的記者來采訪。小號手是樂隊的發(fā)言人,他對一個來自日本的記者發(fā)問,一個人二十歲時演奏過的樂曲,到六十歲再次上臺演奏,你說這是什么感受?那時她正將幾塊冰丟進四朵玫瑰牌的美國威士忌里。聽到這句話,她理所當然地想,那總是很感慨的吧。那時阿四自己不過二十多歲。此刻,阿四遙望著舞臺上小號手空著的座位,想,現(xiàn)在理解了,這種感受原來是一種淺夢中,一邊不能醒來,一邊又知道自己在做夢般的不踏實。
斜斜地從旁邊望過去,吧臺上層層疊疊地,都是加冰威士忌酒的杯底,還有啤酒杯底留下的劃痕。這張吧臺已經(jīng)用了二十四年,薄板覆蓋著另一張也已經(jīng)用了二十多年的吧臺面板,那張從1929年用到1952年。數(shù)不清的人在這里喝過酒,雞尾酒,啤酒,烈酒,葡萄酒,果汁,間或在臺面上留下一道非常細小,無傷大雅的劃痕。有多少條是自己這些年來留下的?
吧臺男同事的白襯衣沒有燙,布料又薄,里面的身體,正用江南男人*舒服的姿態(tài)含著胸,塌著腰。不過,他雙手非常靈巧地干著活,刷杯子,沖干凈,放到消毒水里浸一下,再沖凈,擦干,擦亮,吊到酒杯架上,一氣呵成。
同事們這種懈怠的姿勢,阿四年輕時候曾經(jīng)不適應(yīng),因為父親不論何時都是一絲不茍的。阿四高中畢業(yè),便頂替父親進和平飯店工作。她記得父親即使是退休在家里,也是每天早晨打扮得整整齊齊,才坐到客堂間的八仙桌前喝茶。即使他不穿燙得筆挺的白咔嘰布制服了,還是一坐下,腰板筆直的。現(xiàn)在她早已適應(yīng)了,這是她這一代和平飯店侍應(yīng)生的標準形象。不過,父親那一輩的傳統(tǒng)在男同事們的頭發(fā)上得到完美的延續(xù)。他們對頭發(fā)仍很重視,規(guī)矩的三七開發(fā)式,用凡士林發(fā)蠟在頭發(fā)上梳出梳子細密清晰的齒痕。他們身上既有1956年開張的老牌國營飯店的倦怠傲慢,也有1929年開張的遠東豪華酒店殘留下來的摩登遺風(fēng)。
三十年以后,阿四覺得這樣身體懈怠,頭式講究的腔式*親切,她自己也歪靠著,她自己的襯衣也沒燙。
和平酒吧里的調(diào)酒師們都有些矜持,即使坐在吧臺上的客人,他們也不會主動搭訕。但要是客人想要聊上幾句,他們也會散漫地應(yīng)合,手里一邊丁丁當當洗著杯子,或者戳開冰塊,或者開啤酒瓶,或者往玻璃小碗里倒一份花生米,或者一份玉米片。他們下手總是恰到好處,不多不少。這些人雖然都出身在普通人家,但他們好像舊式美人那樣,自然而然地端著架子。這種心勁與和平飯店有關(guān)。他們見識過不同于樸素黯淡現(xiàn)實世界的奢侈建筑,炫耀的設(shè)計,老式的處世方式,這一切給了他們某種卓然與眾又安守本分的身份感。長久以來,能在和平飯店工作,是這個人在政治上被信任,經(jīng)濟上收入豐厚,相貌上又儀表堂堂的象征,處處提著一股氣做人,也是理所當然。 飯店馬上就要歇業(yè)大修。預(yù)計要修上兩年。兩年以后,正好她五十歲。雖然沒人跟阿四明說,但她自己猜度,就算兩年后,來接手飯店管理的外國人肯消化掉老員工,像現(xiàn)在上頭許諾的那樣,自己也不會再回到這個位置上來了。于是,酒吧歇業(yè)的那天,實際上就是她退休的那天。
酒吧今夜已是*后一天營業(yè)了。
阿四還真沒想到退休。十七歲時**次穿上一件黑色西裝馬甲,戴上一只黑色領(lǐng)呔,站在酒吧門口。那天沒人教她如何站,如何迎客人,她站在那里,惴惴然想起父親的樣子,馬上挺直腰板。這情形歷歷在目。那時阿旺才多瘦!阿四認識他那天,他就喜歡含胸塌腰地站著。他白襯衣里空蕩蕩的,好像是直接掛在衣架子上,因為脖子太細,一只黑色的呔總是歪在領(lǐng)子下方。似乎他一生都不穿燙過的白襯衣,他說燙過的的確良布不跟身體。
有人身體前傾,踮著些腳尖,輕輕搖晃著肩膀走進來,看樣子,是夏先生回來了。阿旺走到亮處去招呼他。夏先生是個長住在香港的上海人,八十多歲了,還梳著一只飛機頭。他每次回上海,都會帶他少年時代的女朋友一起來坐。他少年時代的女朋友是個嬌小的老太太,她叫愛麗絲,據(jù)說她至今仍能穿下三十歲時候定做的薄呢褲子。有時他們跟音樂跳幾支舞,雖然身體老了,像麻將牌一樣,但舞步依然很健,還保留著一些四十年代的花哨和古董氣。
正對著樂隊的位置,阿旺早早放上留座的牌子。阿旺此刻領(lǐng)著另一撥客人過去,他周到地拉開椅子,眨眼間,他順手點亮了桌上的蠟燭,還輕輕放下了玻璃罩。那是早已退休了的總經(jīng)理來了,他身上那套鐵灰的西裝一定還是早先在培羅蒙訂做的,阿四還記得他穿著這套衣服與貝拉·維斯塔的女賓跳**支開場舞,那時這套西裝在面子上一點也不坍臺,現(xiàn)在看上去,卻是裁剪土氣老朽了。阿四明白,總經(jīng)理即使退休了多年,也總是想來告別一下的吧。當初這間酒吧還是在他手里走上正軌的呢。聽說這里五十年代后就是一間租出去的,充滿機油味道的修車行。
阿旺現(xiàn)在已八面玲瓏,怎么也看不出他是退役后,分配到和平飯店工作的義務(wù)兵。他能一邊為日本客人記錄點歌的序號(日本客人*喜歡點歌,經(jīng)理什么樣口音的日本英文都能聽懂),同時照顧正準備點雞尾酒的客人。即使是*昏暗的角落,他也能一眼看出客人能不能喝酒,會不會喝酒,懂不懂威士忌不同的口味。同樣點雞尾酒,客人有不同的口味,看一眼就猜出客人的地位,身份,情緒和愛好,這樣迎合了客人,又不會浪費。
阿旺是高級調(diào)酒師,要是他親手調(diào)制雞尾酒,會帶出一點四十年代上海酒吧的余味:魯莽而興致勃勃的,好像一個激動不安的少年。1980年領(lǐng)他入行的師傅,是前錦江飯店酒吧的金師傅。阿旺上臺面調(diào)酒時,阿四才剛進酒吧間,只能送送花生米,收收酒杯,迎迎客人。那時他在阿四眼里很老派,簡直好像從歷史書里掉出來的人物。直到現(xiàn)在,阿四歇下來時,還是喜歡看他招呼客人。他有種酒吧靈魂人物的氣派,就像一根調(diào)酒棒,能將一切攪和在一道,融融一堂。早先他的手粗壯,與瘦削的身胚不合比例。如今他在昏暗的店堂里優(yōu)游穿梭,就像一條魚缸里的熱帶魚,或者像一個終日混在酒吧里,落拓卻不掩一股風(fēng)流氣的公子哥兒。
接著,燈影里走進來一個老人,他是老年爵士樂隊的成員,拎著一只黑色的包。父親那一代人走向自己的工作時,就是這種莊嚴而謙卑的姿態(tài)。父親這代人特別在走路上向外國人看齊:外國人走路,不怕踏死螞蟻。阿四想起父親的語錄。
不一會,爵士樂隊的老人們陸續(xù)到齊。二十七年來天天晚上都是這樣。一架鋼琴,一把小號,兩把薩克斯風(fēng),一個貝斯提琴,還有一只爵士鼓,一共六個老人。不知為什么,酒吧里的人都管他們的演奏叫“敲”。也許因為敲爵士鼓的程先生給人的印象太深,那響亮而拖沓的鼓點夜夜八點準時響起,沒有周末和休息天。當年在樂隊里,敲鼓的是程先生,吹小號的是周先生。后來,程先生過世了,周先生吹不動小號了,漸漸*早的樂手都換為新人,但樂隊的歌單依舊,夜夜都是一樣的老歌,這些年來阿四已聽得爛熟,比小學(xué)時背過的乘法口訣和毛澤東的老三篇還熟。
鋼琴奏出《慢船去中國》的引子,阿四聽出來,琴弦聲音松弛,應(yīng)該請劉師傅來校正了。劉師傅是從上海樂器廠退休的校琴師傅,他的電話就抄在紙上,貼在吧臺后面的墻上。但大家都沒去叫,很快就要關(guān)門,大家都松懈了。 阿四五歲那天的夏天,被父親帶來飯店上暑托班,那是她**次見到和平飯店。然后,父親退休,全家人在父親工作了一輩子的龍鳳廳吃了頓飯,一方面慶祝父親退休,另一方面慶祝阿四頂替父親進了飯店。轉(zhuǎn)眼,父親去世了,父親的徒弟也退休了,轉(zhuǎn)眼,自己也在這里工作了一輩子,也要退休了。退休好像是夢里發(fā)生的事,但阿四連做夢都沒想到過飯店會歇業(yè)大修。她心中根深蒂固地覺得飯店是至高無上的,也是萬壽無疆的。
這種孩子氣的信念,來自阿四暑托班時代的印象。在阿四小時候,和平飯店為職工子弟辦過幾年暑托班。她永遠也忘不了樓上那些門廳,它們像戴在頸上的珍珠一樣溫暖而光耀。門廳后面就是通向客房長長的走廊,那里悄無聲息。壁燈一盞接一盞,一直通向深深的盡頭。那金黃色的燈光是那樣均衡沉著,阿四從來未在其他地方見到過這樣的燈光。這里是整個大樓唯一完全聽不到海關(guān)鐘聲的地方,安靜得耳朵嗡嗡叫。**次父親帶自己從暑托班教室到龍鳳廳父親的廚房里去的時候,阿四跟父親穿過飯店,她緊緊捏著父親的手,被這迷宮一樣神秘而安穩(wěn)的地方嚇住了。
父親就在餐廳拐角大紅門里的廚房工作。廚房的大紅門上裝飾著擦得黃澄澄的銅片,花紋很復(fù)雜,他穿著白制服,戴著一頂高高的白帽子,氣度非凡。阿四緊緊握住父親肥大的食指,心里真是驕傲極了。
今天阿四下午上班時,特意到飯店上上下下走了走,算是告別。在龍鳳廳廚房門口,眼睛一閉,父親當年站在那里,威風(fēng)凜凜的樣子就浮現(xiàn)在眼前的黑暗之中,從前心中的驕傲也浮現(xiàn)了。
阿四年少時,正是中國全面封鎖的時候,市面上連黃油都少見,更不用說西餐廚藝變化的消息。淮海路上的西餐店大多改成餛飩店,可父親僥幸在和平飯店工作,西餐材料雖然短缺,但西餐廚子他十足做了一輩子。
后來,歐洲左翼學(xué)生小組來上海訪問,到西餐廳吃飯,炸魚排,給他們上了辣醬油,哪知那些外國人大大驚奇,爭著與辣醬油合影。父親才知道這只調(diào)味品如今在歐洲已是古董,餐廳大都換了新口味。他觀察了好幾天學(xué)生們的口味,發(fā)現(xiàn)他們的口味發(fā)展得更粗糙,更簡單了,吃法式炸土豆塊時,他們也從不要求用迷迭香粉調(diào)味,普通番茄沙司就能對付了。而父親的師傅曾特意說過,用羅斯瑪麗粉做炸土豆塊的調(diào)料,是法國北部典型的口味,就好像江南人吃生煎饅頭要蘸米醋。父親的看法,是自己也許落伍了,這幾十年,上海的西餐廚子已是井底之蛙,苦苦掙扎求生,不知世上已千年。父親先是失落,很快就轉(zhuǎn)為好奇。他輾轉(zhuǎn)聽說美國炸雞現(xiàn)今*時髦,那種炸雞叫肯德基家鄉(xiāng)雞,配方是保密的。父親說,什么保密,只要讓他吃一次,他準定能報出配方來。
父親是個通達又實在的人。
美國總統(tǒng)訪華,在錦江小禮堂簽訂中美聯(lián)合公報。緊接著,法國總統(tǒng)和日本總理也來訪問上海。他們對上海還有人能燒出四十年代口味的西餐影響深刻。外灘,夜色中的情人墻,舊飯店里熱乎乎的西餐幾乎成了歷史的活紀念碑,也是中國與西方仍有一息相通的證據(jù)。在《參考消息》翻譯成中文的外電報道中,北京清晨街頭洪流滾滾的腳踏車陣和上海外灘舊樓里的法式西餐,都是中國奇觀。
雖然只有寥寥幾句花邊新聞,但上海人馬上悟出了地點和人物。很快,紅房子的蝦仁杯和烙蛤蜊,與和平飯店的牛排和法式洋蔥湯風(fēng)靡民間,瞬間達到它們空前絕后的高峰。紅房子的俞司務(wù)和和平飯店的容司務(wù)被時代造就,成了七十年代上海*出名的西餐廚子。懷舊和時髦混為一體的人們,穿著肥大的藍布衫,到紅房子去吃俞師傅的烙蛤蜊和火燒冰激凌,但和平飯店他們進不來,直到八十年代后才開放給公眾。這些人常常打聽好父親掌廚的時間,特地來吃法國總統(tǒng)戴高樂吃過的洋蔥湯和沙朗牛排。
父親的人生就這樣出其不意,突然盛開了。阿四在中學(xué)里,英文老師都笑瞇瞇地教她造句:You are a lucky girl。老師以為阿四在家里天天吃大餐。其實老師不知道,雖說父親是有名的飯店大司務(wù),但家中日常的飯菜一向是母親做的。父親譜很大,要廚房地方夠大,家什夠好,又要材料夠齊全,打下手的人順眼順手,所以,家里安在走廊里的廚房,父親輕易不停留。這是父親的驕傲,母親一生都護著它。
父親退休得極為榮耀。餐廳出面,特意請容家人來這里,正式吃了一次全套大餐。父親從前的徒弟改行做了侍應(yīng)生,那時已經(jīng)是餐廳領(lǐng)班了,那天他親自服務(wù)。他手腕上搭了條洗燙得紋絲不皺的雪白大巾,筆挺地站在椅子后面,遞盆子,加酒水,努力收著發(fā)福的大肚腩。1972年為歐洲左派學(xué)生訪華小組服務(wù),他們就已經(jīng)是搭檔了。
那天一班年輕侍應(yīng)生站在后面觀摩。那些年輕男孩雖說也穿著黑色西式制服,但卻舉止松懈,好像一群企鵝。領(lǐng)班低聲講解要領(lǐng):“看清爽了,將胸挺起來,但不要將肚子一起凸起。腰要弓一點,這樣顯得恭敬,但不好塌下去?辞宄瑢⒀凵穹旁谑掷锏纳钌希灰南聛y張。看清楚,送菜時身體這樣側(cè)過去,從客人的身后送,不要像塊門板擋在客人面前。”
父親進廚房做了他的全套看家菜:洋蔥湯,蝦仁杯,美國沙朗牛排,焦糖布丁。脫下高帽子,父親一頭茂密的花白頭發(fā),整理得一絲不茍。他穿著特意漿洗一新的廚服,滿面紅光。一家人吃到父親做的全套西餐,這是唯一的一次。
吃完飯,一家人圍在桌前拍了全家福,全家人個個都是滿面紅光。
阿四一直覺得,這才叫光榮退休。
成為和平飯店 作者簡介
陳丹燕,1980年代以兒童文學(xué)創(chuàng)作步入文壇, 1990年代轉(zhuǎn)入成人文學(xué)創(chuàng)作,以非虛構(gòu)紀實類作品和其漫游世界的旅行文學(xué)廣受關(guān)注。主要作品有外灘三部曲《外灘:影像與傳奇》《公家花園的迷宮》《成為和平飯店》,上海三部曲《上海的風(fēng)花雪月》《上海的金枝玉葉》《上海的紅顏遺事》,另有《永不拓寬的街道》《慢船去中國》《一個女孩》《我的媽媽是精靈》,以及12本陳丹燕旅行文學(xué)叢書和長篇小說《白雪公主的簡歷》。 作品在國內(nèi)外廣受贊譽。曾獲全國優(yōu)秀暢銷書獎,上海圖書獎一等獎,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文學(xué)金獎,奧地利國家青少年圖書獎金獎,德國國家青少年圖書獎銀獎,及中國臺灣《聯(lián)合報》等媒體頒發(fā)的年度優(yōu)秀圖書獎。其旅行文學(xué)作品獲塞爾維亞國家旅游局特殊貢獻獎,及中國百家書店評選的“單向街書店文學(xué)獎”之“旅行文學(xué)獎”。作品已被譯為英、德、日等多國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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