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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橋夜話

作者:張翎
出版社: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出版時間:2021-01-01
開本: 32開 頁數(shù): 164
本類榜單:小說銷量榜
中 圖 價:¥32.3(6.6折) 定價  ¥49.0 登錄后可看到會員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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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橋夜話 版權信息

  • ISBN:9787559833952
  • 條形碼:9787559833952 ; 978-7-5598-3395-2
  • 裝幀:一般膠版紙
  • 冊數(shù):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廊橋夜話 本書特色

張翎的小說大氣、從容、深情,而且有一種沉實而安靜的品質。她以自己的專注和柔韌,守護傳統(tǒng)價值的光輝,敬畏一切人性的美德,也為它的裂變、劫難作證,并從個人和民族的創(chuàng)傷記憶中領悟生命之重。 ——“華語文學傳媒大獎”授獎辭 張翎的語言細膩而準確,尤其是寫到女人內(nèi)心感覺的地方,大有張愛玲之風。當然,張翎不是張愛玲,張翎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莫言 天生具有好的語感,可張翎還嫌不夠,還要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錘煉她的小說語言。 ——嚴歌苓 人們總在說現(xiàn)實主義。而現(xiàn)實主義怎么做?現(xiàn)實主義的藝術品質和工作倫理,從張翎這里可以看到。 ——李敬澤 張翎是一個特別有膽氣的作家,她持續(xù)直視生命褶皺深處的創(chuàng)傷和疼痛;同時她也是一個特別有溫度的作家,她筆下的人物無論深陷多么幽深的苦痛,*終都能帶著光實現(xiàn)自我的一個更新。 ——馮小剛 我很喜歡張翎老師對作品非常精細的處理節(jié)奏,讀起來會覺得每一個情節(jié)的推進都理所當然。 ——笛安

廊橋夜話 內(nèi)容簡介

“一個沒有離開過家的人,是沒有故土的!薄独葮蛞乖挕肥侨A語文學傳媒大獎得主、有名海外華文作家張翎近期新創(chuàng)作的小說,搶先發(fā)售發(fā)表于《十月》雜志,甫一發(fā)表便被《小說月報》《中華文學選刊》《長江文藝》爭相轉載。五進士村,位于浙南和閩北的交界處,它有與眾不同的綠,也有難以掙脫的窮。楊家三代兒媳的進門,都與“瞞”和“騙”脫不開關系。李月嬌趁著夜色,逃跑過兩次,但兩次都是自己回來的,為了一雙兒女阿貴和阿意,從此心無旁騖,變成了阿貴媽。她的婆婆年輕時,十年內(nèi)跑了三次,正因為她確定再美的山水也鎮(zhèn)不住一個“窮”,所以格外仔細地盯住兒媳,掌控著家。阿珠,從越南來,不斷以謊言自保,可回鄉(xiāng)已是奢望!袄葮颉奔仁侵行牡貥,又是核心意象,它連綴起歷史、現(xiàn)時和未來。張翎以她特有的方式敘述著對于生活的諦聽、審視和思索,是一部令人深思的現(xiàn)實主義力作。

廊橋夜話 目錄

滯重的逃離(代序) / 金凡平

廊橋夜話

一個城市視角中的鄉(xiāng)村故事(后記) / 張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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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橋夜話 節(jié)選

一個城市視角中的鄉(xiāng)村故事(后記)/ 張翎 我在城市里出生長大,成年后也一直在不同的城市生活。盡管“文革”如一條粗糲的繩索穿過我的童年、少年和部分青春歲月,我也沒有像比我略長幾歲的朋友們那樣插過隊當過農(nóng)民。我一生中與農(nóng)村的短暫接觸,僅限于小學時學農(nóng)勞動的那幾天,以及十六歲輟學后到郊區(qū)一所小學當代課老師的那一個學期。學農(nóng)勞動是在指定的范圍里活動,一切參照學校事先設計好的臺本;而在郊區(qū)小學教書時,每天早起晚歸,步行上下課,并未住在學!姨澞菚r城市轄區(qū)小,步行就可以穿越城鄉(xiāng)邊界。我從未深入過農(nóng)家的真實生活,也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寫一部農(nóng)村題材的小說。 有一句英文諺語是“Never say never”(永遠不要把話說絕),應用在我的寫作經(jīng)驗中,還真合適。去國離鄉(xiāng)三十年之后,我竟然寫出了一部以一個江南村落為背景的小說《廊橋夜話》。其實,確切地說,不是我在主動尋找這個題材,而是這個題材經(jīng)過數(shù)年鍥而不舍的追索而找到了我。 在創(chuàng)作《勞燕》的過程中,我結識了一群關愛抗戰(zhàn)老兵的義工隊成員,與他們中的一些人結下了“兄弟”之情。其中有小江和阿田,兩人老家都是務農(nóng)的,只要聚在一起,他們就和我講一些發(fā)生在鄉(xiāng)野的趣事。鄉(xiāng)村四季的勞作,各種怪異的生靈和植物,鄰里間的雞毛蒜皮,男女間的各樣情緣,因小恨生出大仇乃至殺人放火的案子……窮日子里生出的種種故事,經(jīng)過他們的蓮花之舌,五味俱全,活色生香,聽起來竟像是用莫言手法演繹的江南農(nóng)村版《聊齋志異》。 每每看到我聽得下巴跌落兩眼發(fā)出賊光的樣子,小江、阿田便開始游說我來寫一寫他們的鄉(xiāng)野故事。我總是推卻,我*實在也*順手的借口是我不熟悉農(nóng)村生活。他們的反擊來勢兇猛:你并未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可是你也寫出了《勞燕》;你并未經(jīng)歷過地震,又不是唐山人,可是你也寫出了《余震》;我們老家和你的溫州城在同一個省,有什么不能寫的? 這樣的話,一直在我耳邊聒噪了幾年。盡管我一直沒有松口,內(nèi)心的恐懼和好奇卻一直在暗暗較勁兒。漸漸地,好奇占了上風,抵抗的那堵墻不知不覺間有了裂縫。我已經(jīng)看到了漫天飛舞的靈感,但我還在等待,等待可以把散亂的靈感落到實地的契機。 契機是在去年年初的時候突然來臨的。那時我恰巧在溫州,時不時和小江、阿田一伙人聚會聊天。小江講起他家所在的村里有座廊橋,還有與廊橋相關的一些民俗民風。我*早聽到“廊橋”這個詞,是好萊塢電影《廊橋遺夢》。小江嘴里的廊橋,是浙江泰順縣境內(nèi)的一系列特殊橋梁,和《廊橋遺夢》里的美國路橋大相徑庭。泰順的廊橋大多建于清朝嘉慶、道光年間,橋身有封蓋,整座橋所用木材都是由木榫連接,并未使用一枚鐵釘,樣式極為古樸清雅,是那一帶特有的珍貴歷史遺址和地理景致。 小江還談起了他們村子里的越南新娘。小江老家在浙閩毗鄰之地,由于海拔高,一年只能種一季稻米,蔬菜瓜果品種也少,又不靠海,自然也不能以海產(chǎn)為生。和大部分江南平原地區(qū)相比,小江的老家相對貧困。前些年,有些家境窘迫、身患殘疾或長相欠佳的大齡男人,因交不起娶當?shù)匦履锏牟识Y,就通過中介討越南、柬埔寨女人為妻。一家的經(jīng)驗再傳授給另一家,一個外埠新娘再介紹來另一個姐妹,于是,那一帶竟形成了幾個小小的國際村。 小江談到的這兩件事,一下子挑起了我的熱切興頭。時值春耕季節(jié),小江正要回鄉(xiāng)探親,我就提出跟他去村里看春耕。于是,我們一行四五個人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車,浩浩蕩蕩殺進了小江的老家。 一進村,我便怔住了。這些年我在國內(nèi)走的地方不算多,但多少也是見過一些景致的,然而那些景致大多經(jīng)過了人工修整,是各種規(guī)模的盆景。小江的老家由于相對貧窮,并沒有多少人蓋起新房,所以地貌景致大致上依然是舊時的自然模樣。一片青山拔地而起,山勢挺拔,自山腳到山巔,長著幾個季節(jié)的樹木,從闊葉到針葉,無奇不有。風吹時雖都是綠浪,卻是深淺不同。進村是一條砂石路,不長,干干凈凈的,似乎還留著笤帚的痕跡。路的盡頭是幾級青石階,高踞于石階之上的,便是那座歷經(jīng)清朝、民國、共和國三朝的廊橋,陽光在橋頂灑下一片金黃,橋身線條清明如剪紙。沿著山腳低洼平坦之處層層疊疊鋪開的,是前朝留存下來的舊民居。民居多是平房,也有兩層樓房,都是木結構,墻面和門窗已被一個世紀的風雨洗滌得露出木頭的經(jīng)絡。青瓦頂一壟一壟地緊挨著,遠遠望去像是鋪在半空的大片魚鱗。我不是沒見過美景,也不是沒見過貧窮,我只是沒見過美景與貧窮交織在一起的景象,感覺震驚。 村子很閉塞,不常有外人來。村民熱情淳樸,不關心文學也不知道電影,卻一片真心地款待著我們,僅僅因為我們是小江的客人。 我們?nèi)ネ砹藥滋欤謇锎笠?guī)模的田耕已經(jīng)基本完成。其實,現(xiàn)在的農(nóng)村早已實行分田到戶,以往集體制之下的大型耕種模式已經(jīng)消失,各家分到的土地,居多是雇別人耕種或包租出去,真正親事耕種的人家并不多。為了我們的緣故,小江特意叮囑他的一位堂兄把牛從山上找回來—村里的牛除了春耕時節(jié),一年到頭基本都在山上放養(yǎng)。堂兄在一小塊已經(jīng)耕作過的水田邊上等候多時,見我們來,就給我們認真上演了一出牛耕秀。牛是一頭母牛,很順從,但有些慵懶,踩進水里無精打采,挨了堂兄一鞭子。我心疼,堂兄斜了我一眼,那一眼就把我看成了一條爬蟲。我一下子覺出了城里大小姐的酸氣!艾F(xiàn)在的牛,太享福了,一年到頭什么也不用做!碧眯终f。 這頭母牛因懷了崽,逃過了被屠宰的命運,自然而然地成了山上一群未成年幼牛的頭兒。它一下山,那群牛崽像丟失了娘一樣地驚慌失措,四下亂竄。表演完牛耕后,堂兄和一伙人在山上找了半天,才終于把小牛找齊了。下山來,兩個小腿肚上滿是被螞蟥咬出的血疤。我無比愧疚。 小江的父母知道我們從城里來,吃遍了城里的東西,便決定以*農(nóng)家的方式款待我們:殺雞,摘野菜,做黃粿。小江父母在石臼里搗黃粿,一個掄木槌,一個捏米團,配合得天衣無縫。這樣的默契必定是經(jīng)過了千百個日子的磨礪而成的。對一個作家來說,這個過程幾乎具備象征意義,我后來把它寫進了書里。 小江的父母長相端正,白凈,說話、舉止、氣度與一般村民很有些不同。小江告訴我說,他父親年輕時是木匠,現(xiàn)在家里擺設的圓桌和柜子,都出自父親當年的巧手。早在進城打工成為風氣之前,甚至在“文革”年月里,父親就已經(jīng)走南闖北跑運輸、做生意、攬木工活兒了。在一次外出販賣木材的路途中,父親遇見了母親,一見傾心,半哄半騙地,就將一個俊俏的縣城女子,帶進了這個窮村落為妻。 小江告訴我他母親在婚后出逃過兩次,都被追了回來。小江還說婚后女人出逃的事,至今在這一帶還時有發(fā)生。小江講過一件趣事:有一次,他開著在城里買的汽車回鄉(xiāng),正和鄉(xiāng)黨打著麻將,有人來報告,說某某的老婆出逃了,讓小江開車幫著去追。小江搖頭擺手,說急什么急,讓我把這一圈打完了再說。在這么一個不通舟車、交通極不便利的地方,一個弱女子想步行走到可以搭車之處,那可不是一兩刻鐘的路程。 小江常常以這樣若無其事的口吻,對我談及鄉(xiāng)村的各樣故事,有的故事能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有的故事能讓人抽起腳筋,有的故事能讓人忍不住眼目濕潤。他卻全然無事。 我在旁邊看著小江父母之間的互動,兩人當然沒有城里夫妻那種溢于言表的恩愛,但卻也是和顏悅色,相互敬重。我悄悄問小江是否可以和他的父母聊聊當年的出逃,小江說:“當然可以,這種事誰家沒有?”于是,在飯桌上,我小心翼翼地提起了話頭。小江的母親低著頭,微微笑著,說:“是啊,我是想走的,都走出那么遠了!蔽覇査骸霸趺从只貋砹四?”她沒有立刻回答,同在桌上吃飯的大伯子淡淡地說:“我是民兵隊長,我拿著槍,她什么話也沒有,就跟我回來了!蔽艺×,半晌,才又問小江母親為什么要走。她輕描淡寫地說:“婆婆說話不太客氣! 我沒有再往下追問。不用問我也知道一句“不太客氣”里頭可能蘊含的各樣可能。一個已經(jīng)有了兩個孩子的女人,兩次執(zhí)意要從一個并非魯莽之輩的丈夫身邊逃走,那應該是出于何等壓抑和急迫的理由?墒切〗哪赣H在整個敘述過程中,并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的怨恨、難堪與羞辱,語氣平靜得仿佛在訴說一樁發(fā)生在別人家里的事,與她并無關聯(lián)。倒是小江的父親,離席坐到了院子里,獨自默默抽煙。 吃過午飯,我們跟著小江去看他的另一位堂哥。這位堂哥在城里打工,留守在家的是他的越南媳婦阿珠。阿珠嫁到村里好幾年了,已經(jīng)有了一子一女。兒子大些,很是頑皮,騎在木馬上滿院子亂走,嘴里咬著小江從溫州城里帶來的大蘋果。女孩還小,怯怯地依偎在母親懷里,不吱聲。阿珠的臉具有典型的東南亞女子特征,皮膚黝黑,顴骨很高,眼窩很深,臉上掛著一絲羞怯的笑,看起來不具備任何攻擊性。阿珠的中文還過得去,發(fā)音純正,但詞匯有限,并不能深入對話。阿珠拿出她所在的戶籍地開出的結婚證明給我們看,那是一個越南地圖上沒有標注出來的小地方,我們只知道了一個大致的方位,在越南中部,靠海。這個遠離了家鄉(xiāng)和親人的女子,在這個語言不通、交通相對閉塞的中國村落過得快樂嗎?小江告訴我說,有一天村里下大雪,一生從未見過雪花的阿珠突然赤腳跑到屋外,在雪地里轉著圈子跳舞。在小說中我沒能找到一個合宜的縫隙安放這個細節(jié),但這個細節(jié)當時令我動容。我無法把我眼中的阿珠和那個赤腳在雪地里跳舞的女人聯(lián)系起來。不知為何,這個場景讓我聯(lián)想到了“孤獨”和“壓抑”這兩個詞。 我問小江:“你堂哥對阿珠好嗎?”小江瞥了我一眼,說:“那還用問?”我問:“怎么個好法?”小江說:“每次堂哥回村里,總會給阿珠帶來各式各樣的新鮮水果。越南人就愛吃水果。有些品種很貴,他自己是不舍得買的!蔽覈@了一口氣,說:“我無法想象不能隨意聊天的夫妻,該怎么一起過日子!毙〗托ξ夷X子壞了,說:“夫妻的事,床上解決就行了,用得著那么多話嗎?”我無語。小江和阿田有他們自己的一套話語系統(tǒng),他們的話語系統(tǒng)讓我覺出了自己的蒼白無知。比方說,當我順嘴夸贊小江家里某一只公雞生得流光溢彩,或是某一只羊羔的模樣乖巧可愛,他立刻就問:“你是不是想吃?我讓我爹殺了給你吃!蔽艺f:“沒想吃!彼吡艘宦,說:“在我們這兒,不想吃的東西你別瞎夸!蔽胰滩蛔≌f:“你的心咋能這么狠?”他就歪著腦袋嘿嘿地笑,說:“你我之間的不同,就叫作城鄉(xiāng)差別!蔽彝蝗痪投耍涸缒赅l(xiāng)村生活給小江留下的痕跡,是一輩子的城市生活也無法徹底抹去的;城市只能給人換一層皮,城市并不能給人換血。 晚飯之前,我們一行人在村里那條大路上散步。白日里下了一場雨,雨后的傍晚陽光厚膩,空氣微甜,風吹過來有些寒意,樹葉子窸窸窣窣,廊橋在暮色里散發(fā)的氣味與白天不同。此刻廊橋在路的盡頭與山的起始之處孤獨地匍匐著,威而不怒,仿佛是一件鎮(zhèn)住一切邪瘴之氣的寶物,讓人在它面前不禁屏聲靜氣,踮著腳尖行路。這個時分山野的景致,更像是一幅以灰色為主調(diào)的水墨畫。路上有三三兩兩的行人走過,小江指著兩個孩子對我說:“他倆的媽,就是柬埔寨人,現(xiàn)在在外面打工! 在回溫州的路途中,《廊橋夜話》的大致故事框架就已經(jīng)形成,只是小說里*重要的一個人物,卻是在稍晚的時刻才漸漸進入我的腦海的。那就是阿意。阿意雖然來得*晚,卻是我腦海中*靈動的一個人物,因為她離我的個人經(jīng)歷*近。她就是我,不,我應該說,她是我們那群改革開放之后**批走出國門的留學生們的一個化身:我們和阿意,都是在艱難的環(huán)境里努力用高考改變了命運;我們和阿意一樣,一生都在渴望逃離與希冀回歸之間撕扯糾結。我唯一需要做的,是把一個名叫阿意的單獨個體,從這一群人的背景里剝離出來,然后安放在一個陌生的貧窮的鄉(xiāng)村之中。因為阿意,廊橋承載了更豐富的內(nèi)容。因為阿意,世世代代走過廊橋的人們,在貧窮與苦難之外,也孕育出了隱隱一絲希望。 當然,這個希望并非沒有代價!独葮蛞乖挕分械倪@個家庭,包括阿意本人在內(nèi),失去了許多本該屬于他們的東西,比如無憂無慮的童年,比如一樁至少可以說得通話的婚姻,比如一家人相互守護的親情歲月。為阿意和她的法國丈夫準備的那場鄉(xiāng)宴里,這個家庭潛藏了幾十年的瘡口終于破皮,膿汁溢流在鄉(xiāng)野的路上,甚至溢出了國界。可是膿汁并不僅僅是膿汁,膿汁里也夾雜著血。沒有人能把血從膿汁里瀝出,因為膿和血已經(jīng)混成了不可分離的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那血,就是親情和鄉(xiāng)情。 阿意的出現(xiàn)還有一個意外的功用,她讓我的敘述過程變得不那么艱辛干澀。為了上學,阿意從小被送到縣城外婆家撫養(yǎng),長大后就長久地生活在外邊的世界了。這個有一座廊橋的村落,不過是她在寒暑假和回鄉(xiāng)探親期間的短暫停留之地。她和我一樣,都是外來客。在小說中,我經(jīng)常借阿意的眼睛作為敘事角度,這個我和她共享的外來客視角,使得我不必因為自身對鄉(xiāng)村生活的一知半解而產(chǎn)生過分的不安和自責。阿意讓我對也許不那么貼切的農(nóng)村敘事多少有些心安理得。我知道我的廊橋敘事一定不符合小江和阿田的版本,我的版本也許夾生,但它對我來說卻是真實的,我遵從了我的眼睛。 就這樣,我以一個留洋多年的城市知識分子的觀察角度,構思了一個非主流的鄉(xiāng)村故事,既痛痛快快又忐忑不安地寫出了我人生的**部鄉(xiāng)村題材小說。小江是我的**個讀者。我至今不知道小江對《廊橋夜話》的真實看法,但他給我的反饋是:還像那么回事兒。 我想借此篇幅深深感謝小江、阿田,還有參與安排那一場并不十分順利卻值得記憶的春耕之旅的朋友們。那幾天我好奇,快樂,文思泉涌。他們讓我懂得:人生有很多種活法,每一種活法都有它存在的理由,都值得用文字來記錄和尊重。 二○二○年八月十五日于多倫多 * 因隱私之故,文中涉及的所有人名都是化名。

廊橋夜話 作者簡介

張翎,浙江溫州人。1983年畢業(yè)于復旦大學外文系,1986年赴加拿大留學,現(xiàn)定居多倫多市。出版作品有《勞燕》《流年物語》《余震》《金山》《雁過藻溪》等。馮小剛導演電影《唐山大地震》改編自其小說《余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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